司马景王新统政基书戒之曰“天下至广万机至猥诚不可不矜矜业业坐
司马景王新统政,基书戒之曰:“天下至广,万机至猥,诚不可不矜矜业业,坐而待旦也。夫志正则众邪不生,心静则众事不躁,思虑审定则教令不烦,亲用忠良则远近协服。故知和远在身,定众在心。许允、傅嘏、袁侃、崔赞皆一时正士,有直质而无流心,可与同政事者也。”景王纳其言。
司马景王刚上台执掌朝政,王基写信告诫他说:“国家很广阔,朝廷事务众多繁杂,确实不可不兢兢业业,坐着等待天亮而不敢休息。秉志端正则各种邪恶无从产生,心绪沉静则处理各种事务不会急躁,思虑缜密又有主见则法规政令简而不繁,亲近任用忠诚良善者则远近的人都会和谐顺服。因此可以知道和绥远方在于自己的行动,安定众人在于自己的心意。许允、傅嘏、袁侃、崔赞等都是当今的正直人士,他们有着端正的品质而没有流移放纵的心思,是可以和你一道商处国家政事的人选。”景王采纳了王基的意见。
高贵乡公即尊位,进封常乐亭侯。毌丘俭、文钦作乱,以基为行监军、假节,统许昌军,适与景王会于许昌。景王曰:“君筹俭等何如?”基曰:“淮南之逆,非吏民思乱也,俭等诳胁迫惧,畏目下之戮,是以尚群聚耳。若大兵临逼,必土崩瓦解,俭、钦之首,不终朝而县于军门矣。”景王曰:“善。”乃令基居军前。议者咸以俭、钦懔悍,难与争锋。诏基停驻。基以为:“俭等举军足以深入,而久不进者,是其诈伪已露,众心疑沮也。今不张示威形以副民望,而停军高垒,有似畏懦,非用兵之势也。若或虏略民人,又州郡兵家为贼所得者,更怀离心;俭等所迫胁者,自顾罪重,不敢复还,此为错兵无用之地,而成奸宄之源。吴寇因之,则淮南非国家之有,谯、沛、汝、豫危而不安,此计之大失也。军宜速进据南顿,南顿有大邸阁,计足军人四十日粮。保坚城,因积谷,先人有夺人之心,此平贼之要也。”基屡请,乃听进据漉水。既至,复言曰:“兵闻拙速,未睹工迟之久。方今外有强寇,内有叛臣,若不时决,则事之深浅未可测也。议者多欲将军持重。将军持重是也,停军不进非也。持重非不行之谓也,进而不可犯耳。今据坚城,保壁垒,以积实资虏,县运军粮,甚非计也。”景王欲须诸军集到,犹尚未许。基曰将在军,君令有所不受。彼得则利,我得亦利,是谓争城,南顿是也。”遂辄进据南顿,俭等从项亦争欲往,发十余里,闻基先到,复还保项。时兖州刺史邓艾屯乐嘉,俭使文钦将兵袭艾。基知其势分,进兵逼项,俭众遂败。钦等已平,迁镇南将军,都督豫州诸军事,领豫州刺史,进封安乐乡侯。上疏求分户二百,赐叔父子乔爵关内侯,以报叔父拊育之德。有诏特听。
高贵乡公即皇位,王基晋封为常乐亭侯。毋丘俭、文钦发动叛乱,朝廷让王基担任代理监军、授予符节,统率许昌的军队,正好与景王在许昌会合。景王问他你认为毋丘俭等人将会怎样?”王基说:“淮南郡这次反叛朝廷,并不是那里的官吏百姓想要作乱,而是毌丘俭等人欺骗胁迫使他们恐惧,害怕立即被杀,因此不得不还聚合着罢了。如果大军逼近,他们一定会土崩瓦解,毌丘俭、文钦的脑袋,不到一个早晨就会被挂到军营的门上。”景王说:“讲得好。”于是命令王基率军走在全军前面。议论的人都认为毌丘俭、文钦剽悍,难以和他们对阵而占先,景王就下令让王基停下驻扎。王基认为毌丘俭等人率领军队完全可以深入我境,但却久久不挥军前进,这是他们的奸诈欺伪已经暴露,他们的部众已产生疑惧沮丧情绪的缘故。现在我军不显扬军威来满足百姓希望,却停下军队高壁深垒,表现出似乎畏惧怯懦的样子,这不是用兵打仗的姿态。假如叛敌掳掠百姓,而我士兵家属有被敌虏获的,那些士兵就必怀离去之心;而被毌丘俭等人胁迫参加叛乱的人,想到自己罪过深重,就不敢回到我们这边来,这是把兵置于不能发挥作用的地方,反而造成叛贼奸邪作乱存在下去的根源。吴国敌寇乘机向我进攻,那么淮南就将非我国所有,谯、沛、汝、豫等地也将会发生危险不得安宁,这是策略上的大大失误。我军应该迅速前进占据南顿县,南顿县有大邸阁,存有足够我军吃四十天的粮食。保有坚固的城池,利用屯聚的粮食,抢在敌人前面就可以从心理上压倒敌人,这是扫平敌人的关键所在。”王基多次请求,才被允许进据 水。王基进据 水之后,又上言说:“用兵打仗只听说宁可笨拙些也要追求速胜,没见过为求巧而久拖不决的。现在正是外有强大的敌国,内有叛乱的臣民的关键时刻,假如不立即解决战事,那么事情发展的好坏就很难预料了。议论的人大都希望将军持重行事,将军持重是正确的,但停军不进就错了。持重并非停滞不前的意思,而是前进但不让敌人有可犯之机。现在占据着坚城,保护着壁垒,把积蓄的物资让给敌人,自己却从老远运来军粮,这是很不正确的打算。”景王想等到各路人马集结完毕,还是不准王基的请求。王基说:“将领在外指挥部队,君令有时可以不接受。敌军占据了有利,我军占据了也有利,这样的地方就叫必争之城,南顿县正是这样的必争之城。”于是就前进占据了南顿,毌丘俭等人从项县也准备前往争夺南顿县,队伍已经出发行进了十多里,听说王基已先到了南顿县,就又退回保据项县。当时兖州刺史邓艾屯驻在乐嘉,毌丘俭派文钦带兵去攻袭邓艾。王基得知毌丘俭兵力分散,就挥兵进逼项县,毌丘俭的部众于是溃败了。毌丘俭等人已被扫平,王基升任镇南将军,都督豫州诸军事,兼任豫州刺史,晋封为安乐乡侯。他上疏请求把自己的食邑分出二百户,转赐关内侯的爵位给叔父的儿子王乔,以此来报答叔父抚育自己的恩德。朝廷下诏特别准许了他的请求。
诸葛诞反,基以本官行镇东将军,都督扬、豫诸军事。时大军在项,以贼兵精,诏基敛军坚垒。基累启求进讨。会吴遣朱异来救诞,军于安城。基又被诏引诸军转据北山,基谓诸将曰:“今围垒转固,兵马向集,但当精修守备以待越逸,而更移兵守险,使得放纵,虽有智者不能善后矣。”遂守便宜上疏曰:“今与贼家对敌,当不动如山。若迁移依险,人心摇荡,于势大损。诸军并据深沟高垒,众心皆定,不可倾动,此御兵之要也。”书奏,报听。大将军司马文王进屯丘头,分部围守,各有所统。基督城东城南二十六军,文王敕军吏入镇南部界,一不得有所遣。城中食尽,昼夜攻垒,基辄拒击,破之。寿春既拔,文王与基书曰:“初议者云云,求移者甚众,时未临履,亦谓宜然。将军深算利害,独秉固志,上违诏命,下拒众议,终至制敌禽贼,虽古人所述,不是过也。”文王欲遣诸将轻兵深入,招迎唐咨等子弟,因衅有荡覆吴之势。基谏曰:“昔诸葛恪乘东关之胜,竭江表之兵,以围新城,城既不拔,而众死者太半。姜维因洮上之利,轻兵深入,粮饷不继,军覆上邽。夫大捷之后,上下轻敌,轻敌则虑难不深。今贼新败于外,又内患未弭,是其修备设虑之时也。且兵出逾年,人有归志,今俘馘十万,罪人斯得,自历代征伐,未有全兵独克如今之盛者也。武皇帝克袁绍于官渡,自以所获已多,不复追奔,惧挫威也。”文王乃止。以淮南初定,转基为征东将军,都督扬州诸军事,进封东武侯。基上疏固让,归功参佐,由是长史司马等七人皆侯。
诸葛诞反叛朝廷,王基以本官镇南将军的身份代理镇东将军,都督扬州、豫州诸军事。当时王基大军屯驻在项县,因逆贼兵马精锐,朝廷命令王基集中军队坚固营垒。王基多次报告请求进攻讨伐叛军。正好吴国派遣朱异来援救诸葛诞,驻扎在安城。王基又被命令带领各军转据北山,王基对诸将说:“现在围困叛军的营垒日益坚固,兵马也已逐渐集中,只应当精心整修防守设施来等待窜逃的敌人,可现在却移动部队去守御险要,使叛军得以去了束缚而行动自由,这样即使智者指挥也不可能得到好的结果。”于是便等待适当机会上书说现在我军与敌人对阵作战,应该像山一样稳扎不动。如果移动部队去傍山依险驻守,这将使部队人心动荡,对我军的形势是很大的损害。现在各军都已驻守在深沟高垒里,大家都心志安定,不可全部移动,这是指挥部队的关键所在。”上面答复,按王基的意思办。大将军司马文王进驻于丘头,分遣各部围困守御,各部都有管辖系统。王基负责统辖城东城南二十六军,文王下令凡军将进入镇南将军王基所辖地界,一概不得有所指令遣使。城中叛军粮食吃光了,就日夜攻打王基营垒。王基则依托营垒抵挡反击,最终攻破了敌城。寿春城被攻克后,文王写信给王基说:“起初议论的人纷纷攘攘,请求移动部队的说法很多,当时我未亲临现场考察,也认为移动部队较为合适。将军深思熟虑地分析了利弊,独自坚持自己的意见,对上违背命令,对下不听众人的意见,最终获得打败敌人擒获叛贼的胜利,即使与古人所称述的名将相比,也不算过分。”文王又打算派遣诸将带领轻装部队深入吴国境内,去招纳迎接唐咨等人的家属子弟,并乘吴国内部矛盾而造成颠覆吴国的局面。王基劝谏说从前诸葛恪趁东关打了胜仗,就竭尽江南兵力去围攻新城,新城没能攻下,而他的部队却战死了一多半。姜维也趁洮上之捷,轻兵深入我境,结果粮饷供应不上,他的部队在上邦遭到覆灭。大捷之后,上上下下都轻视敌人,轻视敌人对急难就估计不足。现在敌人在外刚打了败仗,又加上内患没有消除,这正是他们整修守备深思反省之际。并且我军出征已超过一年了,大家都怀着归家之情,现在俘获斩杀敌人十万,叛逆罪人已尽行捉获,自历代征伐以来,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自身军队未受损失而全胜敌人的盛况。武皇帝在官渡战胜了袁绍,自以为所俘获的已经很多,不再追击逃奔之敌,因为他担心军威受挫。”文王这才打消了派将深入的念头。因为淮南刚平定,朝廷将王基调任为征东将军,都督扬州诸军事,晋封为东武侯。王基上疏坚决推让,把功劳归于他的僚属官佐,因此他手下的长史、司马等七人都被封侯。
是岁,基母卒,诏秘其凶问,迎基父豹丧合葬洛阳,追赠豹北海太守。甘露四年,转为征南将军,都督荆州诸军事。常道乡公即尊位,增邑千户,并前五千七百户。前后封子二人亭侯、关内侯。
这一年,王基的母亲去世,朝廷下诏不公开他母亲的死讯,并迎取王基父亲王豹的灵柩到洛阳与他母亲合葬,追赠王豹为北海郡太守。甘露四年,王基调任征南将军,都督荆州诸军事。常道乡公登上皇位,给王基增加食邑一千户,加上以前的一共有五千七百户。王基先后有两个儿子被封为亭侯、关内侯。
景元二年,襄阳太守表吴贼邓由等欲来归化,基被诏,当因此震荡江表。基疑其诈,驰驿陈状。且曰:“嘉平以来,累有内难,当今之务,在于镇安社稷,绥宁百姓,未宜动众以求外利。”文王报书曰:“凡处事者,多曲相从顺,鲜能确然共尽理实。诚感忠爱,每见规示,辄敬依来指。”后由等竟不降。 []